甜栗栗

愚人 沈巍中心 虐?

尹志梨:

前面的话
扫墓那一集沈巍罕见的向赵处吐露了点心声,那些他在地星面对的压力,他真的强大到可以无视民众对他的偏见吗?所以有了这个文。

正文如下:

当他走进来的时候,教室里只坐了一个学生。
他确认了时间,抬起头用眼神询问他的学生。
“沈…沈老师,您没看新闻吗….”女学生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,终于鼓足勇气把手机递给他。
“龙大教授”“怪物”“异类”——这些字眼带着血红的颜色在他眼前炸开。他身体日渐虚弱,又刚受了重伤,此时脑子里“嗡”了一下,一瞬间的光怪陆离。于是赶紧闭上眼睛等这一阵昏眩过去。
他想起刚才校园里对他避之不及的学生,和自己办公室门窗上乱七八糟的符文。
“老师…您没事吧?”
他睁开眼睛,温和的笑着摇摇头。
只要还有一个学生。
他走到讲台上,摊开教案,“今天我们讲…”
敲门声。
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,眼神扫了下他立即避开,算是打了招呼。
这个年轻人他认识,校长助理。
年轻人的来意在意料之中,学生却急得哭起来。
“我不走!我要上完这堂课!”
“凭什么?校长就能随便下这种决定吗?”
“沈老师是多好的老师你们看不到吗?你们…你们因为流言蜚语就要开除他?”
“好了,”他打断了这场争执,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说,“听你爷爷的话。”

教室里一片死寂。
他不再勉强自己,他紧紧抿起唇,垂下头看着手中的粉笔。
讲台下空空如也,往日里学生的喧闹在耳边回响。
“沈老师,听说您要辞职是真的吗?”
“沈教授,您能留下来吗?我们很喜欢您的课。”
……
他深吸了一口气,回身继续刚才未完的板书。
这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堂课了。
即使这堂课一个学生都没有。

“你真可怜。”
沈巍停了下来,却没有转身,他的余光已经看到了靠在教室后门的男人。
他的目光冷了下来。
男人抱着双手,慵懒的依靠在门上。
“我早就说过,海星人也好,地星人也罢,他们都是一样的…”
“愚人。”男人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。
沈巍皱起眉,额角被头发遮住的伤口此时隐隐作痛。他的自愈能力已经很难调动,那道伤口于是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疤痕。



他被绑在天柱上动弹不得,夜尊在锁链上留下的咒在不断吞噬他的力量。他的身体像被开了个口子,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调动的黑能量像泄洪一样,源源不断从缺口喷涌而出。越是挣扎,锁链就缠绕的越紧,像一条阴毒的蛇。
他忍受着内外交困的煎熬,不发一言。
起初是无力开口,到后来…是无话可说。

人们越聚越多。
人们把他围在中间,却像避开洪水猛兽一样远离他。
他们指指点点,窃窃私语,没有一个人试图帮助他。
他勉强抬起头看着人群。有认识的,也有不认识的,有结过仇怨的,更多的是施过恩惠的。
他的目光从一张张脸上扫过,有恐惧,有疑惑,有嫌恶,有怨恨…什么都有,唯独没有善意。
他重新垂下头,闭上了眼睛。
这些就是他守护了一万年的同胞。
“啪。”
额角一凉,紧接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,他盯着脚下殷红的圆点越聚越多,当这些圆点汇成一汪时,疼痛和昏眩感才回到了他的身体——他的感觉正在变得越来越迟钝。
人群安静了下来。
一个女人紧紧拉住孩子的手,惊恐的看着台上的人。
毫无反应,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。
“摄政官说他已经不再强大了!”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打破了死寂。
人们踟躇着,互相交换着眼神。
像是要验证自己的正确,年轻人慌张的又拾起一块石头。
这一回结结实实砸在胸口,人们清楚的听到石块与骨骼撞击的声音,令人齿寒。
人们屏息凝神。
被锁链捆住的手蜷起来握紧,除此之外,像一潭死水。
人群欢呼起来。
“叛徒”“牺牲同胞的利益讨好敌人的伪君子”“人类的走狗”
有人尖着声音控诉他的“罪行”,一呼百应。
有人站在高处喊着口号,咬牙切齿的与“被欺骗的自己”宣誓决裂,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丑陋的字眼侮辱他,用自己能调动的异能折磨这个曾经的神祗。
人声此起彼伏, “受害人”的“悲剧故事”引发一个又一个高潮。这些高潮以辱骂和酷刑作为终结。
黑袍使艰难维护的万年和平被踩在脚下,一文不值。
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忘记了自己从这个人这里获得的恩惠。
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为自己不幸的人生找到了“罪魁祸首”。
这个世界上,没有比“神的倒塌”更能令人疯狂的了。

体无完肤。
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着他。
他内心最幽深的地方,久违的黑暗吐着火舌,呼之欲出。
却在喷涌而出的一瞬间被习惯性的克制住。
这克制是万年前有人教会他的,这习惯是万年的等待镌刻在他骨子里的。
焚火被浇灭,于是他的心终于变成一堆死灰,在最后一缕烟散尽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。

“他们都是一样的,”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“愚人。”尾音转为叹息,像蝮蛇信子在空气中颤动。
人群已经散了——他的不反抗很快让人失去了兴趣。
鲜血板结在额发上,遮住了他的视线。但他并不想看见这个和自己长着一张脸的人。
“这就是你守护的人,”白色的蝮蛇说,“你真可怜。”
他一言不发。
“很快,你的雕塑会被砸碎,歌颂你的诗篇会从史书中删去,地君殿的档案馆里不会再记载你的故事,你,我亲爱的哥哥,”男人的声音因为亢奋微微颤抖,“将被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。”
“这就是你曾经庇护过的人对你的回报。”



“我早就说过,海星人也好,地星人也罢,他们都是一样的…”
“愚人。”男人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两个字。
沈巍没有理会他,教室里只有他“刷刷刷”写板书的声音。
这显然激怒了夜尊,他走上前,扯住沈巍的领带迫使对方面对自己。
“你还不明白吗?”夜尊的牙齿“咯咯”直响,他的眼睛疯狂又暴戾,“瞧瞧他们,愚蠢,低贱,忘恩负义,他们根本配不上你的庇佑!他们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作为我们的养料!”
他说我们。
在他心里,能和自己并立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另一个自己。
他们本来就是同一种人,不,他们是同一个人。
他们都由黑暗缔造,本应同归于黑暗,而不是现在这样。
他必须纠正这个因为万年前的巧合而造成的错误。
他要将自己遗失的部分收回来。
沈巍看着他,这似乎是他万年后第一次认真的看他。
“你被整个世界抛弃了。”他残酷的下了结论。
果不其然,沈巍的眼神几不可查的颤动了下。
“没有人需要你了…”他靠近对方的耳边轻轻说,像一句咒语。
他满意的看着对方的眼神变得空洞。
他将黑能量凝聚起来,悄悄举起手。
他的机会来了,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。他只能攻克那些有裂缝的人心,而如今他最想攻陷的这座城池已经裂开了缺口。
下一秒他的手却被牢牢抓住,他吃惊的看着手的主人。
“你错了,”沈巍冷静的看着他,眼神变的清明而笃定,“至少还有一个人需要。”
与此同时,冰冷的金属顶住了他的后脑。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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